036 关于假象——恍如就是一个假象,一个家的假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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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顾如生没有告诉具体的归期,罗栩栩只是大概知道今天他可能回来,也不知道是几点回来,也不敢肯定他会不会来她这里,所以打开门看到顾如生的一霎那,她怔得忘记了反应。

    他一身正装,胡髭显然是整理过的,右手拉着拉杆箱,空运标签都没撕去,刚从机场赶回来。看着系着围裙的罗栩栩,她随意把头发挽着,慵懒而又不凌乱,手里还拿着一把锅铲,扶着门框,怔仲着拦住了进门的路,顾如生的唇角上扬:“你赔我下午茶。”

    那个午后的影像回荡脑海,罗栩栩正要收回手,一个小身影冲了过来,从她的胳膊下直接穿过,扑在顾如生身上:“顾叔叔!”

    为了不重蹈下午茶的覆辙,罗栩栩转身回厨房,还能看到顾如生用胡子扎小孩嫩嫩的脸,惹得小孩咯咯直笑,一边躲一边亲昵地喊着:“顾叔叔!”

    若要比较,罗曾见到曾凡智的开心,比不上此时的一半。

    把锅里的菜翻搅几下,盛入碟子,端到餐桌,罗栩栩状似不经意的一瞥,看到罗曾笑着摆弄顾如生送的玩具,而他,一脸的幸福,没有错过她悄悄的目光,扭头看着她,对着她露出一笑,温柔且摄人心魂,罗栩栩赶忙垂了垂眼睫,遮住不远处勾人的星眸:“没买其他的菜,只煮了面,炒了一个青菜。”

    幸好她的声音够稳,不然又泄露了情绪。

    多了一个人,面要加量,菜也要多炒一个。罗栩栩想了想,还是炒个肉菜吧,男人嘛,吃太素了可能吃不饱。冰箱里有今天才刚买的新鲜猪肉,本打算明天做的,今天就派上了用场。厨房里是刀在砧板上游走的声音,是油在锅里红火的声音,是筷子不断搅拌面的声音,而客厅里,是小孩手里不停的声音,是顾如生不时指点的声音,是两个男人的笑声。

    恍如就是一个假象,一个家的假象。

    很快面煮好了盛放在桌子中间,一盘清炒菜心,一盘肉沫雪菜,一碟凉拌黄瓜,围成了一个圆。罗曾坐在中间,顾如生和罗栩栩各坐在一旁,一人一个小碗盛面,一个碟子盛菜。吃饭一如既往的安静,却和医院有些不一样。到底哪里不一样,罗栩栩也说不上来。

    吃完饭顾如生带罗曾到楼下玩耍,顺便提溜了垃圾,罗栩栩就收拾厨房。很快就收拾好,他们还没上楼。顾如生的西装外套随意丢在沙发一角,她看了一眼,把衣服挂到了入口处的挂衣杆上。茶几上都是罗曾拆散的玩具,罗栩栩笑了笑,让罗曾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吧。不自觉坐到了顾如生坐的位子,罗栩栩靠着沙发,眼睛一直盯着门口。

    门口钥匙转动的声音让她移开了眼,顾如生和罗曾径直走进来,罗栩栩指了指眼前的玩具,罗曾心领神会,从儿童房里拖出一个纸箱,里面放着这几个月来他得到的玩具。把茶几上的玩具放到纸箱里,他又把纸箱拖回房里:“我要洗澡,顾叔叔不要走哦!”

    房子的门口有一个手画上去的量尺,量身高用,刚搬进来的那天罗曾就看到了:“顾叔叔说的果然没错!栩栩,我多高了?”小孩踮着脚跟,右手掌放在头上,微仰着头问罗栩栩。这几个月罗曾又长高了差不多五厘米,长得这么快,希望不是遗传了她的身高。

    “顾叔叔说,我超过了一米二,才把线画上!”对小孩也用上了激将法。

    这不,罗曾想起了这事,从房里跑出来:“顾叔叔,明年你就可以把一米二的线画上了!”未等顾如生点头,他又跑回房里收拾洗澡的衣服了,一阵风的动作让罗栩栩只是笑,真是个小孩啊!

    罗曾早已不像三岁多的小孩还要盆浴,他都是直接淋浴。顾如生教会了他怎么用热水器,他自己找好了衣服就到卫生间洗澡。顾如生就坐在沙发的另一侧,和罗栩栩不到两个位置的距离,眼睛一直停留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这样的静默让罗栩栩微微不安,起身走到餐厅的桌上倒了一杯温水,端放在顾如生面前,他啜着水,依然看着她。

    以前的罗栩栩总是浓妆艳抹,如今的她总是素颜。好在她的五官很深刻,眉毛不用加深颜色,眼睛不用涂眼影就极为立体,就是唇薄了些。病着的几个月她的嘴唇白得没有血色,如今粉嫩再现,十分水润,十分吸引人。

    以前的罗栩栩总是很能隐藏自己的情绪,如今总是能在她的眼里看到躲闪,是他比以前强势的缘故么?她的矛盾,他不是不知道,而是太过清楚。但无论如何,他不会再放她走。他的坚定,会融化那抹躲闪的。

    罗栩栩虽然低垂着眼睫,余光却能瞄到顾如生。他还是和以前一样,留着好看的胡子,不戴眼镜的脸少了一丝书生气,更多了一份成熟。他的眼睛不算小,但和罗家小孩比起来就差远了,此刻他一双眼睛灼灼盯着她。三十六岁的成熟男人,长相不赖,事业有成,罗栩栩轻轻一笑:“哥哥这般人才,定有很多女子投怀送抱吧?”

    顾如生放下水杯:“有多少有色心的人,不知道,有色胆的人,倒没有。她们都比不上你。”

    一语双关的一句,罗栩栩的色胆岂是一般人能比的,顾如生的身份背景已让一般人只是嘴里羡慕的仰望而已,而她是指名道姓地要顾如生。其他方面,其他人也比不上她。虽然名不正言不顺,也是豪门出身,美貌、财势都不缺,没有大小姐脾气,小时候环境恶劣也修得良好气质,上得厅堂下得厨房。舍其何谁?

    罗栩栩沉默,顾如生就接着说:“也不乏几个有色胆的人,我一句有家室,她们就退却了。”豪门转正,没有些胆识和心机,一般人都是不敢碰的。

    没想到顾如生自己切入了正题,罗栩栩就顺着问出了疑惑,她依然不敢看着他,连声音都低低的:“为什么不离婚?”

    顾如生脸色微微一变,忽然明白前几天她的反常是为何,她已知道他们未离婚的事情,才会着急打电话找他。这几天未能得到解惑,她的内心是否煎熬?但也比不上这几年来他所承受的煎熬。

    浴室的门一开,罗曾走了出来,头发擦干净了,穿戴整齐:“顾叔叔,轮到你给我读书了哦!”

    顾如生笑着点头起身,不忘回头答复罗栩栩,他的脸上没了笑容,很是严肃:“你不知道?”

    两个男人走进儿童房,留下罗栩栩一个人窝在沙发里。隐隐约约的读书声传来,是男人浑厚带着成熟男性特有魅力的声音,而她的耳边一直回荡着他的那句反问。她不是没有想过顾如生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可能,但这样荒谬的想法在脑里一闪而过,如同天方夜谭一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。她特意请了林泉汐一起听证,顾如生都没有签字!

    当时的林泉汐,是怎样的心碎不堪?

    这是这几天她都不敢细想的问题。手扶在额上,罗栩栩阖着双眼的脸上布满了痛苦。这几年,林泉汐是怎么过的?虽然物质上比她丰富多了,可精神上的痛苦,让人不敢想象。

    听到熟悉的脚步声,罗栩栩睁开了眼:“如生,你怎么能这样对泉汐?!”

    满是质问,顾如生也不奇怪,这场争吵是意料之中,他拉起罗栩栩的手,不料被她狠狠甩到一边:“不要碰我!”

    他只是瞥了她一眼:“曾曾刚睡下,要在客厅吵醒他吗?”

    她的音量从开始就不小,想必之后会更加大。罗栩栩瞪着顾如生,扭头向卧室走去。还未等顾如生关好卧室的门,她就开口了:“她从小就跟着你,你做她的男朋友已经四年,就因为和我睡了一次,你就不离婚,你就能安心看着她伤心!你们已经开始谈婚论嫁,只不过一夜风流,你就放弃了她!”

    那双漂亮妖媚的眼睛里一般是不会有怒火的,她都能极好地控制情绪,以前受到三婶和海昭的攻击,她都能笑着应答,对他却丝毫不吝啬她的愤怒,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也难泄心头之恨,可她忘了,这一切都是因她而起的吗?

    与怒火中烧的罗栩栩相比,顾如生的声音依然清冷:“何律师宣布股票分割协议之后,泉汐和我有过一次长谈。虽然不能告诉你什么,但她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……伤心。”

    “哼,”罗栩栩冷笑,“她交男朋友了吗?”

    顾如生摇头。

    “一个只把心思放在工作上的女人,除非穷得谈不起恋爱,就是因为受到了伤害!你不离婚,难道伤害还不够大吗!你凭什么不离婚!”说出来她就后悔了,她为什么要这么问,顾如生之前不是回答了她么,幸而她未等他回答,又继续说道,“我只不过是半路杀出来的妹妹而已,你也只不过是为了救我,我自觉离开了,消失得那么彻底,如果不是曾曾,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我。而她跟了你四年,一个女人有几个四年啊!”

    “当初离开,仅仅是因为泉汐吗?”因为泉汐,她放弃了两年的约定,也放弃了之前苦心积虑做的局。

    “没有泉汐,两年约定结束我也会离开。”不管是否爱上了他,她的路只有一条,“如生,你怎么忍心负了泉汐?!”

    “我和泉汐向来都是兄妹感情,我负了她,也没有负她,她这几年单身不是因为我。”

    “这是我认识的顾如生吗,竟然推脱自己的责任。”

    面对罗栩栩一脸的不可置信,顾如生过了片刻才说道:“这几年别人怎么误会我,爸爸怎么责怪我,我都不解释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因为你没什么好解释的!”

    “对于你,我一直认为你是例外的。”是的,她比别人误会得更深,她比别人更责怪他,顾如生靠近罗栩栩,而她一直往后退,直到背靠在墙上,他才在她面前停下来,“我不离婚,不只是因为与你的那一晚……”

    可他的话又被罗栩栩打断了,她双手捂住耳朵,拼命摇着头,完全失态了:“我不要听,我不要听!”

    他准确地抓住她的手,把它们桎梏在她的腰侧,两人贴得极近,罗栩栩背抵着墙没了退路,只得恶狠狠瞪着他,顾如生的声音略带生气又含着丝丝诱哄:“听我说完。”

    终于她不再挣扎,水灵的眼睛始终冒着火,依旧仰着头瞪着他,顾如生顿了顿才说道:“罗栩栩,这件事情没什么好解释的。我爱上了你,所以不离婚。我和泉汐分手,你充其量起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作用。她单身,我充其量起了不到十分之一的作用。”

    她的眼里掠过一丝逃避,但她的头微微一晃,依旧仰视着他:“男人没有爱也可以对一个女人很好,也可以和女人结婚。”就像当初他们结婚一样,因为利益牵扯,管他的什么爱上了她,“我当时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,你只要签字就可以和泉汐结婚,和之前你们设想的一样!”

    而顾如生的回答是:“但女人不同,没有爱就不能结婚。”

    让人费解的一句话,罗栩栩的嘴角带着讽刺:“泉汐爱着你。”

    “她是爱着我,像妹妹那样爱着哥哥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继续说下去,罗栩栩却明白了他的话,但她不能相信,她低下头呢喃:“都谈婚论嫁的人……”他以为这样说,她就好受一些么!

    顾如生轻轻摇晃她,让她再次看着他,她不再瞪着他,却还有着愤怒,他轻轻叹了口气:“栩栩,你只要记住前面那句话,不是因为你。你不要因为这事这么自责和愧疚,泉汐若是怪你,以她的性子,早拿着刀追着你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因为你拦着她么!”

    他还笑得出来,他微微低下头,靠在她的头上:“女人若是嫉妒仇恨起来,男人可拦不住。”顿了顿,他拉开一些两人的距离,看着她,柔情似水,“栩栩,没有哪一个人会愿意接受罗家人的群起攻击,你始终一个人笑着面对,如果不是被逼无奈,谁也不会在民政局前流泪。我相信你有不为人知的苦衷,我相信自己看到的,相信我感受到的。我所受的教育,还不至于让我脱离道德准则,泉汐的事,我也有不能道的原因。我不是可以为了爱就十恶不赦的人,我只是在允许的范围内尽力量保护我爱的人。”

    她还沉浸在自责中,阖着眼睛不敢看他,并且完全忽略他的表白:“若不是因为我,你和泉汐早就结婚了,孩子可能都好几个了!”

    因为生气,她的脸颊红得通透,如今更红得像煮熟的大虾,不知是不是因为他那一番告白,而他也直接忽略她的逃避:“世间没有如果,事实是你指明了要顾如生和你结婚。”

    猛地睁开眼,她气得不行:“你是唯一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!我若指明和罗海晗结婚,可能吗?!何不更荒谬些,和罗海昭结婚!”

    他的嘴角含着笑:“那么从我三岁进入罗家开始,就是为了等到三十岁,等到你出现。”

    因为笑,他的手松懈下来,罗栩栩的手得到了解放,她的拳头落在他的胸前,懊恼得很:“你怎么还笑得出来!泉汐受到伤害,不仅是因为你,更是因为我!”

    顾如生直接用双手圈住了她的腰,那么丁点的空隙让她的拳脚无法展开,她就用漂亮的眼睛不知道第几次瞪着他,他就用不知道第几次深情的语气说道:“说过了,你要记住,不是因为你。”

    “凭什么不是因为我,所有人都认为是因为我!我插足了你们的感情!让她单身至今!”

    他还是那句话:“不是因为你。”

    谎言说过一百遍就会被当做真的,这句话他说过几遍了?天知道她的内心早已崩溃,一面是他深情的告白,一面是走进了死胡同的自责。他有多爱她,她的自责就有多深。虽然这是他第一次告白,可早在五年前,他们都清楚对方的感觉,才一直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一步。始终还是欺骗不了自己,他不愿离婚,她离开的这几年依然想着他。

    可只要泉汐还在,只要泉汐没有过上她认为的生活,她都不能接受顾如生的这份情意,有结婚证又如何,有罗曾又如何,相爱又如何!即便泉汐嫁作他人妇,即便泉汐过着幸福的生活,她的那份自责和愧疚,都不会轻易放过她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渐渐湿润,声音不再是愤怒的颤抖,而是带着哭腔的哽咽:“你越这样,我越难受。如生,让我走,让我离开你……”这几年虽然想念你,至少心里的折磨少了许多。

    他的语气再肯定不过了:“再说一遍,记住了,不是因为你。也再说一遍,记住了,不会让你走,绝不。”

    顾如生很少见过罗栩栩的眼泪,如今她的泪珠扑簌扑簌滑落脸庞:“非要逼疯我么……”

    他的唇落在她皱着的眉心,用他特有的拧劲把眉心舒展,便听到她崩溃的一声哭喊,靠在他的胸前哭得稀里哗啦。衬衣渐渐湿透,顾如生一手抱着她的腰,一手轻拍着颤抖的柔弱背脊。

    起初,他只是去香榭里的次数渐渐增多,在非月度汇报的日子里。他不去追究任何原因,只想看到她挑着剑眉笑着说欢迎光临,只想看着她认真吃饭没有多余的声响,只想听着她的弹奏把白天的疲劳驱除,只想听着她挑衅的话语增添一丝乐趣。一开始他就发现了不对劲,却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,把车开到香榭里。

    她经常外出,经常是他坐在沙发上,看着门口,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。他留心茶几下方的药箱里她吃的是哪种哮喘药,他留心冰箱里是不是有足够的蜂蜜和酸奶,他甚至开始担心她的安全。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家,也没有意识到某些罗家人会对她不测,一个保镖都没有。他不能直接给她请保镖,给她提醒,她却笑着说再怎么不济都是罗家的血脉,若要残害手足,她是留有遗嘱的。

    夜色的那晚,她说出了遗嘱,可为何股票会有一半给罗海昭,与她离开时的股权分割完全不一样?他有些生气,气她年纪轻轻就立了遗嘱,她却笑着说,有钱人不都这样吗?

    休养的那一个月,她对他言听计从。按时给他发短信,坐在沙发上等他回家。每次打开门,都能看到她坐在以前他经常坐的位置上,对着他咧嘴一笑,那感觉不言而喻的美妙。

    如果不是她突然离开,或许他也会如她所想的那样两年结束之后在离婚协议上签字,可她的破釜沉舟给了他勇气。如果这份爱是错误的,他宁愿一直错下去。他对泉汐说对不起,也和她一样的难受,虽然后来泉汐给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让他能够安心的坚持,他也不是一丝愧疚也没有。他只能给泉汐哥哥般的疼爱,从始至终。

    空缺的这几年,夜深人静最是难过。他很少回香榭里,几乎不敢住在那里。虽然他们相处的日子对于情侣来说是极少的,可那座房子里都是她的身影。她在厨房里忙着,她在钢琴前弹着,她在沙发上看书,不说话的她都那么吸引他的目光。她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,房子里都是她的东西。可即便不在香榭里,远在C城的他也会想念那个总是面带笑容的女子。

    有时候,他讨厌银行记录一直不更新,甚至讨厌医院的病人信息不更新。她是思虑了多久,多么成熟,让罗家都找不着她。很难受的时候,他会安慰自己,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。至少说明她不缺钱,她没有生病,她没有出国。

    天知道他听到她的消息时是怎样的狂喜,那份狂喜甚至盖过了她病重的焦急,至少她还存在,至少她交代了孩子要找他。他看到孩子,和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孩子,被教育得聪明又早熟。他在ICU里第一次看到她,苍白得随时都可能离去。他整理好她的乱发,他说他们在等她。她不会忘记他的声音的,他相信她能听到,因为他看到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。

    她第一次醒来,没有跟他说一句话。即便如此,他也开心极了。她叫他哥哥,她叫他如生,听到她的叫声,他知道这几年她一样很难受。她可以躲避,就是不能再离开。她难过,他可以逗她开心,可以安抚她,却不敢再松懈给她一丝离开的机会。

    绝不让她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