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34 关于男人——你还这么年轻,该找个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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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金秋十月,罗栩栩出院,是罗海晗给办的手续,也是他把她带到了清林苑的新房,对于顾如生的刻意避讳,他可不领情:“装修都是哥哥忙乎的,我只负责用你们的钱买了房子。”

    顾如生非要罗栩栩不知道,他偏告诉罗栩栩,就是受不了这两人的躲躲藏藏。

    三室两厅,不到一百四十平米,比香榭里小了许多,比学校的宿舍大了许多,罗曾撒了欢地跑来跑去:“比病房大多了!”

    转角处都做了圆润的特殊处理,以免棱角磕碰到小孩,简单的装修没有过多的装饰品,厨房都是崭新的,橱柜里的碗筷都没拆封,不是徐妈之前说的房子。一间主卧,一间儿童房,一间书房,书架上空着。窗帘都是防晒的,特意加了一层银色隔层,为了保证良好的睡眠环境。处处留存着细心,罗栩栩转了一圈:“房子很好,谢谢。”

    谢谁呢?买房子的时候顾如生也来看了房,绿地的销售总监陈墨亲自陪着他俩来看房,都是身家万千的人竟然买普通的三居室商品房,让陈墨受到了不小的惊吓,他点头后罗海晗才办的手续。装修的公司是他联系的,但具体事宜都是顾如生在操办。每天要上班,还要来看看装修的进展,只要不开会不出差就去医院,吃在那里住在那里,完全就把清林苑的两居室当成了客栈。

    为了致谢,罗栩栩要求亲自下厨,不过鉴于她对此地还不熟悉,罗海晗拒绝了:“下次吧,等你知道在哪里买菜再说。”

    “是对我的厨艺没有信心哦?”罗栩栩斜挑着眉眼。

    罗家的孩子从小就受到厨艺培训,特别是女孩,在厨艺方面的考核比男孩要严格,考核内容也多了一项:下厨。不能说是大厨级的水平,做一桌酒席是没问题的,罗海晗却不用这个理由:“不,哥哥说过,很好吃。”

    也只有顾如生尝过她的手艺,他从未评价过,安静吃饭,吃完离席。也只有顾如生自己清楚,这空缺的四年半,是怎样的食不知味。罗栩栩爱做面食,或许是因为在国外长大的缘故,她的意大利面调味很棒。她也爱买蔬菜面这类颜色鲜艳的面条,或是凉拌或是水煮。

    哥哥,重庆小面哦!红红的辣子,鲜艳的红油,不太适合场面上吃,也挺挑战向来吃相严格的罗家人。

    哥哥,陕西油泼面!不过面不是我自己擀的!罗栩栩不会擀面,却不妨碍她尝试各式各样的手工面做法。到处都布满的辣椒面,让顾如生看得摇头,也只能在家里这样吃,如果是在大场合,他是坚决不碰这道菜的,哦,大场合也没有这道菜!

    哥哥,国内的面条好多啊!光是品尝就需要很长时间!

    罗栩栩也不时学做一些菜品,他去香榭里的时候大都能尝到。自从她退学在家,徐妈就不怎么需要做饭了,她喜欢亲自下厨。顾如生经常能吃到各种菜系的菜品,她从来不担心自己的手艺,似乎是练习好了才让他品尝。

    她还会感叹,哥哥,国内的菜系好多啊!每个地方的菜都不一样!还是国外的简单!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她挑衅的看着他怎么吃面,微微歪着头,斜眸的眼睛一眨,比眼前的面条更勾人。她低着头吃面前的菜,只能看到垂着的睫毛遮住那双妖媚的眼睛,不多看他一眼,不担心手艺被吐槽。

    可是回忆却是那么少,他吃过几次她做的饭菜?不少,但也不多,却足以让他的胃习惯她的手艺。很多次,想起她做菜的背影,认真,单薄,安静,顾如生总是问,栩栩,什么时候做饭给哥哥吃?

    罗曾把房子跑了个遍:“这么大的房子,就我们俩住吗?顾叔叔不一起住吗?”

    罗海晗嘴角含笑看着罗栩栩怎么解围,她微怔之后问道:“……为什么顾叔叔要和我们一起住?”

    “在医院的时候,他不是都和我们一起住吗?”

    “那是他为了照顾我们才住在医院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出院了,他就不理我们了?”

    这可得好好解释了,罗海晗笑道:“他不是让大舅来了吗?等他忙完了就来陪你。”如果不出他的猜想,顾如生会经常跑到这里,吃饭看书甚至工作,除了睡觉回自己的房子。

    顾如生向来温柔,即使在商场上收拾对手,也是温柔的一刀,让对手死得猝不及防。对于罗栩栩,他也是向来温柔,却总是少了最后的那一道力。两人见面有四个多月了,不冷不热的相处,真是叫旁人着急。

    至于推波助澜,就属于罗海晗的职责了,为了哥哥的幸福,他得加点剂量啦:“若是嫌太空旷,”或者说是孤独,罗海晗顿了顿,“栩栩,你还这么年轻,该找个男人。”

    罗栩栩轻轻瞥了一眼:“那征婚资料这样写——有房有车有小孩离婚5年?哪个男人要是愿意,一夜之间什么都有了。”

    沉吟了片刻,罗海晗才道出真相:“栩栩,哥哥没有在离婚协议上签字。”

    罗栩栩回来了,那么她名下的股份该怎么处置?罗海晗因为此事,特意在顾如生从T市回来之后找了他,顾如生没有回答而是反问:“是你想问的,还是爸爸,还是老爷子?”

    “是罗家。”真正的大咖归来,随时都可以收回股票的控制权,着实存在不稳定隐患。不仅股东都在观望,罗家老老少少都在猜想罗栩栩的下一步行动,如今的罗家对这个二十六岁的女子,更是不敢小瞧。

    “她好像不知道她还领不到离婚证。”

    她只以为罗海晗现在掌权是因为有她无偿赠送的一半股份,却不知道当年的翻天巨浪。所以顾如生暂时替她做了决定:“和之前的约定不变,你继续负责,所有收益都是你的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婚前协议还有效,你好像对股票没有任何的处置权利?”不过婚前协议没有失效,按照婚姻法,顾如生当年不离婚,就放弃了股权。现在的他依然没有一分股权,只不过代为行使权力,罗海晗打趣,“我不就成了随时都可能下岗的人了?!几年不做医生,手都生了,到时候健康药业没了我的位置,医院也不收留我了!”

    难得顾如生也开起了玩笑:“健康药业这几年收益率还不错,够你养老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够不够,买几艘游艇,买几架飞机,都没钱保养了!”

    没签字?没离婚?恍如晴天霹雳,罗栩栩许久才找到自己的舌头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当年,所有的人都问为什么,哥哥只是搬回青园,什么都不回答。和我约定好之后,他就来了C城,按照他的要求把科研中心的部分项目迁到了C城。”或许,S城的香榭里,对于顾如生来说,也是个隐藏至深的伤心地,“他一个月才回一次青园,比之前话更少,由于爸爸的责怪,和罗家疏远了不少。”

    顾如生还有一个要求,用罗家所有的权利查罗栩栩的下落,不间断查了四年多,航空、铁路、公路、医院、银行,所有能监控到的地方都不放过,始终没有她的一丝消息。私家侦探的汇报每个月都会寄到C城的科研中心,每月不变的那几个字——暂无消息——让他的心都没了知觉。

    他也会打电话给罗海晗:“换一家侦探所。”

    每半年换一家侦探所,结果都一样,暂无消息。

    “你要求回C城,我还以为你知道哥哥在C城。”哪知罗栩栩过着隐居的生活,对健康药业的四年半一无所知,“你离开得很轻巧,哥哥这几年过得……让人看着很心疼。”

    清道夫式的生活,尽量减少交际,尽量少回S城,很喜欢沉默,表面看来没什么不妥,只有他知道内心如蚁噬,一种慢性疼痛。

    外界不知道顾如生已婚,更不知道离婚这一出。大家看到的顾如生孤身一人,身边没有女人,除了偶尔和林泉汐吃吃饭,也没有以前牵手之类情侣之间的亲密。他的脸上总是呈现很淡的笑容,藏着一股让人莫名的悲伤。

    连罗曾都发现气氛不对,安静坐在沙发上,看着面色凝重的两人。

    “……谁的离开都不轻巧。”更别说她的离开,每一次离开都是迫不得已。当年,她对着顾如生都需要演戏,假装一切都过去,假装她很好,假装她心里不那么芥蒂。她要演得自然,不然顾如生一定会发现破绽。

    经过自杀事件,他很紧张,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盯着她。她好不容易才让他放松警惕,才能悄悄做后面的安排。她找了何律师,拟好了离婚协议,重新安排了股权分割。她都不敢用自己的电脑,到网吧查七彩镇的路线。在离开当天才注销了手机号,离开得犹如宇宙飞船升空。

    她根本就没打算再回来,所以离开哪里轻巧了?离开,让她如释重负,也让她痛不如生。

    035 关于输赢——执拧,执拗,不知道谁拧得过谁。

    罗家的小孩从小受过的训练中有一项是控制情绪,要求做到不动声色,喜形不于色。这一代的同辈中,顾如生是其中的佼佼者,自小就谨慎入微,擅于隐藏情绪,尤其是罗栩栩离开后,偌大的压力他都扛下,依然能做到面不改色岿然不动。

    罗栩栩没有受到过专业的训练,由于环境原因也养成谨慎入微的习惯,回国后在罗皓威秘书的授意下去学习了一些情绪控制的课程,在与罗家人斗争时派上了用场。在知道未离婚的消息后,罗栩栩的情绪控制,与顾如生、罗海晗相比,略微逊色。

    罗海晗他们当然也受到过反情绪的训练。从罗栩栩淡然的脸上,他还是看出了一些破绽。比如说,她拿着筷箸的手在灯光的反射下才能看出轻微的颤抖;比如说,她吃得很安静,但罗曾都能感觉到气氛有些诡异,低着头吃饭还不时瞄两眼罗栩栩,可她视若无睹。罗海晗的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一勾,此刻罗栩栩能够镇定自若,那么他走后呢?她是不是疯狂地找顾如生,问清所有人问了四年多的疑问?

    放下筷箸,罗海晗端起水杯轻啜一口,似无意还似有意:“哥哥出差了,参加一个研讨会。”

    照顾罗栩栩的这几个月,顾如生把工作放到第二位,甚至是可有可无的地位,罗海晗有时还开他的玩笑:“据我所知,科研中心的人对你这种不负责任的工作态度颇有微词。”

    “有这种可能,”笑容在顾如生成熟的脸上渐渐多了起来,让满脸的络腮胡髭都显得充满了活力,“不过,他们没有敢告状的胆子。”

    “你再这样下去,估计总裁办会收到匿名告状信。”实名的告状信,这不太有可能。顾如生虽然不怎么交际,但是那张男女通吃的脸,还有自小培养出来的绅士气质,还是让他保有一定的受欢迎程度。何况只是他之前的几年工作太投入,如今太散漫,对比太过明显而已。

    顾如生只是笑:“在健康药业吃闲饭的罗家人,多我一个不多。”

    其实,在健康药业的罗家人,吃闲饭的真没有。若是没有一点相应的贡献,那还真是白白浪费了从小受到的严格训练,浪费了在学业的高要求下得到的成绩,浪费了良好的医学环境。虽然不是个个身在要职,也在普通的岗位尽职尽责。若是真的吃闲饭,呆在家里就能养尊处优,又何必到职场呢!

    直到罗栩栩在医院治疗的后期,顾如生才慢慢把重心移给工作一点点,才有时间真正忙研究课题,这一有时间就得去开会,正好免了他带罗栩栩回清林苑新家的尴尬。他倒不是怕尴尬,如今他的脸皮练得够厚,就是怕罗栩栩心存芥蒂。即便是罗海晗带她去新家,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新房子呢?这不过是她想要的掩耳盗铃罢了。

    顾如生给罗栩栩掩耳盗铃的机会,却不想罗海晗掀起了更大的风浪。

    果不其然罗栩栩露出了破绽,她手里的筷箸没拿稳,掉在了桌上,而她也不掩饰了:“其实我被蒙在鼓里更好一些。”

    依顾如生的性格,是不会主动告诉她没有离婚的事,也不会要求别人告诉她。罗海晗这番主动,意在何处,不由得罗栩栩揣测了:“我走了这么些年,本以为早就脱离了罗家,岂不知还处在漩涡中心。”当年罗皓威的烫手山芋,她丢了,现在又回到她的手上,而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了。

    离婚?要离婚顾如生当年就同意了。不离婚?他们这算什么不尴不尬的关系?那这差不多55%的股票怎么处置?罗栩栩自嘲一笑:“想不做富翁都这么难啊!”或许她应该去算一卦,她是不是富贵命,前十八年吃尽苦头,后面的人生不用工作钱都花不完?

    “哥哥也只不过想要一个家庭,想和爱着的人在一起,没想到也这么难。”罗海晗一顿之后继续说,“他已经三十六岁,似乎没有享受过妻儿在一起的快乐。”

    这是罗海晗在罗栩栩的脸上又一次看到悲戚的笑容,让人莫名跟着痛起来:“我这样的敏感身份,怎么配给他幸福。当初,他是唯一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,不得不选他来自保,没想到海昭这么一闹变成了这样,我不离开的话,置泉汐于何地?”

    而事实却是那么残忍,她离开了,顾如生还是没和林泉汐在一起,知道真相的她,心里的愧疚比四年半前更胜,是她亲手摧毁了一对璧人!

    “哥哥与我约定之前,和泉汐谈了很久。”罗海晗都很奇怪这事,“虽然泉汐至今单身,但看起来不像是因为受了伤害,她和哥哥也没有断了来往,虽然分手了,泉汐也不再去青园,他们看起来更像兄妹。其中发生了什么,只有他们俩清楚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当年可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。”就这样被她硬生生插了一脚,“叫我怎么面对泉汐?”

    罗海晗还是给罗栩栩下了一剂强心剂:“罗家不能接受突然冒出的私生女,却能接受你这样的长孙媳妇。”不管怎样,从她与顾如生领取结婚证的那天开始,她就是罗家的长孙媳妇了。

    罗栩栩摇头:“这些本来都应该是泉汐的。”

    逃到了天涯海角,还是被命运找到,还是要面对。硬生生抢来,却不能完璧归赵,这让她如何是好?这就不是罗海晗能解决的问题了,这个难题需要顾如生解决,不知道他会怎么解开罗栩栩的心结?

    回到清林苑的新房子,罗栩栩还有些不习惯,顾如生真的不在这里。习惯了这几个月他的如影随形,还有隐隐的执拧,他不在身边反而不习惯了。罗曾也有些不习惯,他洗好了澡,坐在沙发上:“没有顾叔叔和我一起读书了。”

    每晚都是顾如生代替罗栩栩,不是罗曾给他读英语原著,就是他给罗曾读书,他是在美国念的书,英语口音和罗栩栩的不一样,似乎罗曾也很喜欢他的美式口音。

    罗栩栩没有心思给罗曾读书,罗曾和她谈判好明天轮到她,这才给罗栩栩念起还没有读完的《福尔摩斯》,才读完一句话,他就停下来了:“换一本,这个还是和顾叔叔一起读吧。”

    连小孩都有自己的小心思,罗栩栩没说话,就这样看着罗曾翻来翻去:“栩栩,没有新书了,该买书了,今晚先读以前的《三个火枪手》吧!”

    罗曾按照规定读了十页就困得不行了,把书一阖,躺下,被子拉好:“栩栩,我要睡觉了。”

    “一个人睡,怕么?”在学校的时候因为空间有限,罗曾和罗栩栩睡一张床;在医院的时候,罗曾自己一张小床,但都在病房里。如今让一个不到四岁的孩子一个人睡在儿童房,罗栩栩有些担忧。

    “顾叔叔之前就告诉我了,搬到新房子我要一个人睡觉,他说可以留一盏壁灯,这样我就不会怕了。”

    C城的一切对于罗曾来说是新鲜的,洗澡用热水器,菜品多种多样,小朋友有那么多玩具,还有那么多叫做动画片的东西,罗栩栩因为治疗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,让小孩尽快适应就成了顾如生的任务。对此,他是乐此不疲的,似乎他很喜欢与罗曾在一起,连罗栩栩都奇怪,顾如生从来没有问过罗曾的生父,但他似乎没有质疑,罗曾虽然长得像她,但小孩的笑容更像他。若是旁人同时看见他俩的笑容,也会和她一样的感觉。

    顾如生很早就告诉罗曾,在医院住着是暂时的,等罗栩栩的病情治疗差不多了他们就搬到新房住,到时他要自己住一间卧室,不能再和栩栩睡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“可我一直都是和栩栩睡在一起的呀!”

    “你会慢慢长大,会变得独立,需要自己的空间。”顾如生揉着小孩柔软的头发,他的头发都像罗栩栩一样柔软,“村里的小朋友也没有和爸妈睡在一起的呀。”

    他还很细心:“你睡觉要好好的,这样栩栩就不用半夜起来看你的情况了。如果怕的话,亮着壁灯。”

    和罗栩栩待久了,顾如生也养成了习惯,用大人的标准来要求罗曾,在行为上一点也不把他当做小孩。

    听到罗曾的话,罗栩栩的脸一滞,点了点头:“我的房间不关门,不怕。”走出门口时她把灯关了,留了一盏壁灯,昏黄的壁灯像极了香榭里的壁灯,她一阵恍惚才掩上门离开。

    她是没那么容易就睡着的。没在家里吃饭,也没什么好收拾的。她的行李很早之前就搬到了这里,木箱放在主卧的一角,更没什么可以整理的了。罗栩栩来来回回不知道走了几遍,寂静的屋里都是她凌乱的脚步声,还有她一直能听到的烦躁。

    是的,听到她还已婚的消息就一直烦躁到现在,越压抑越烦躁。手机攥在手里松了又攥,反反复复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阖着眼睛拨通了顾如生的号码。

    自从回来后她从没主动打过电话给顾如生。新买的手机,旧的卡号,联系人少得就那么几个,都不需要费心重新输入。顾如生的号码,牢记在心里,为了方便罗曾,她还是存了他的号码。旧手机她没有丢,里面存有转存不了的短信。从结婚那天他来接她的短信,到离开那天他发的短信,一条也没有删。

    很有趣的变化,翻看短信的时候罗栩栩会不由自主地笑,刚开始都是很简单的询问什么时候月度汇报,后面的两个月短信内容渐渐变了。他很忙,但还是会抽出时间问她吃饭了吗在做什么有没有吃药。很简单的话语,甚至看不出什么温度,却因为有着变化而让人温暖,她都舍不得删。

    新手机也有他的短信,和以前没什么区别,问她中午吃饭了吗按要求散步了吗有没有什么不舒服。她的回答都很简单,几个字就解决,他只要得到了回复就不再追究。如果她不回复,他就一个电话打来,听到她的答复才罢休。

    他的执拧,她的执拗,不知道谁拧得过谁。六年前她逼他结婚,如今他逼着她回应他的感情。当年种下的孽缘,是不是不能了断了?

    他的主动,很平淡却细致,无所不入,有种让人迷失的魔力,罗栩栩知道每次看到他的短信自己都会嘴角弯起来,知道他的坚持让她不愿意承认内心那股被刻意忽略的开心,带着丝丝甜蜜,她知道她不应该窃喜,她也知道她欠泉汐太多,这辈子都还不起。

    心里的天平,一边的甜蜜在上扬,一边的自责也在上升,始终折磨着她。

    所以她对顾如生始终很冷淡,不主动回应他的感情,不主动找他,言语能少则少,尽量避开他的亲密,这还是她第一次给他打电话,没响两下就接通了:“栩栩?”

    只两个字,含着轻微的兴奋,罗栩栩能听得出来。罗曾倒是经常用手机给顾如生打电话,不过这个时间罗曾都睡觉了,难怪顾如生会兴奋。

    “哥哥,”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了,罗栩栩顿了顿,“你在哪里?”

    顾如生的第一直觉就是问:“出什么事了?”

    兴奋全无,满是紧张的语气,罗栩栩赶紧解释:“没,就是……问问。”

    “在香港参加一个研讨会。”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,顾如生问道,“新房子还满意吗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似乎鼓足了勇气,罗栩栩一口气道来,“什么时候回来?”

    那边似思考又似惊讶,好几秒都没有回答,罗栩栩正想再问一遍,就听到那边像似门一响,刚才的安静全无,净是觥筹交错的声音,还能听到有人在叫唤顾如生:“顾主任,轮到你了,这酒可躲不掉了!”

    “最快后天赶回去,好好休息。”罗栩栩听到顾如生一面答应那边的声音,还不忘回答她,顾如生没有挂断电话,她还听到他对其他人的解释,“内人的电话。”

    不敢再听,罗栩栩摁断了电话。中国文化深厚,关于老婆一词,称呼繁多,内人,屋内之人的意思。而他略带骄傲的宣称,也让她的心中漫过欢喜,控制不住的欢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