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0章:去飞云国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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宁拙回望,微微一笑,拱手致礼: “朱大人。”朱玄迹哈哈一笑: “还要恭喜你啊,宁拙,此次两注国讨伐千峰林一战,你是闯出名头了。”
“起先的谶言诗,之后的千峰林侵入战,又战退了天地双鬼。刚刚的大会战中,更是斩敌无数,俘虏多人,战绩斐然。尤其是斩杀了元婴修士魔心洞主,还怒扇项岳一大巴掌。”
“此战之后,两注国周边都会有你的名声流传。你们宁家也因你而获得更多关注!”
这一次,宁拙参军是以真姓真名行事,闯出的名头让宁家也受益。
宁拙却是微微皱眉: “多谢朱大人提醒。”
“我只是筑基修为,这一次因救下项岳,恶了杜铁川,恐难得奖赏了。”
“的确是出了不少风头,接下来游历天下,得隐姓埋名一段时日。”
朱玄迹再度一笑,立即明白宁拙是在邀功。
他走到宁拙面前,拍拍后者的肩膀,亲切地道: “你放心,即便你恶了那杜铁川,因你是穆上将军府的女婿,必然不会克扣你的战果。”
“你帮了我这一次,间接救下了项岳,我自不会亏待功臣,有奖励予你,以全这份因果。”
“接下来,你便可以离开千峰林,继续游历去了。”
宁拙凝视朱玄迹: “朱大人是害怕我对六洞派
偷袭么?”
朱玄迹顿时在心中暗叹: “不愧是宁拙,就是如此敏锐。”
他当即坦言道: “不错,六洞派的陆宏图和我南豆国,早有暗中的联络。只是他甚是狡猾,只当我方是一条后路,从未真正下注或者投靠。”
“他虽野心勃勃,但这种摇摆派,仍旧是我南豆国要争取的对象。”
“你和他有仇,此时却需罢手。”
宁拙顿时紧皱眉头,摇头: “家仇如何罢手?朱大人未免强人所难!”
他之前从南豆国离开时,就得到朱玄迹的关照。
当时朱玄迹就分析时局,告诉宁拙,南豆国在千峰林是有布置的。
但宁拙当时根本不细细追问,其主要目的就是为自己留有余地———万一六洞派就是南豆国的棋子,宁拙问清之后,就不好下手了。
宁拙获悉了相关情报后,就猜测到陆宏图很可能和南豆国有牵扯。
这并不难猜。
原因也很简单。
六洞派的洞主,有魔道、正道之分,六洞派在陆宏图的领袖下,以正道的一面积极和外界交流,对千峰林之内则是以魔道行径施行威慑。
千峰林紧挨着南豆国,六洞派都能和北风国的宁家产生联络,对南豆国怎会没有勾连呢?
宁拙和朱玄迹关系紧密,宁家和南豆国王室朱
家也是盟友,但并不意味着利益是完全一致的。
至少在此事上,宁家、宁拙都倾向于复仇。但朱家却需要六洞派、陆宏图继续存在下去。
尤其是此战之后,两注国主动退兵,陆宏图和六洞派在千峰林的影响力,将急剧上升,成为人族修士中的魁首。
这令陆宏图有了极大的战略价值,能让南豆国更大力度对其进行争取。
宁拙断然拒绝了朱玄迹的要求,表明了自己的立场,正准备和朱玄迹严肃分辨一番,后者却忽然仰头大笑。
“哈哈哈……”
宁拙疑惑: “朱大人何故发笑?”
朱玄迹停住笑声,手指向宁拙: “宁拙,你变化太多了,真是不错。”
宁拙微微一怔。
朱玄迹却转身,站在宁拙身边,遥望日落山间的景色: “我还清楚地记得,你在火柿仙城中的模样。”
“隐忍、卑微、不甘,骨子里藏着一股对命运的愤恨,还有许多的偏执。”
“换做那时的你,绝不会像刚刚这样‘顶撞’我的。”
“这才过了多久啊。”
“果然是那句老话,让人成熟的不是年龄而是经历。”
“又所谓玉不琢不成器,经历了这场战役,你获得了血和火的洗礼,你已经成长了许多。”
“听听你刚刚所作的诗————百战何辞身作烬,千劫未改气如涯。男儿当沥沙场血,醉挽青锋贯日华。自有一股渴望战火,不惧牺牲的豪情壮志!这让我分外期待你的未来,宁拙。”
宁拙没想到朱玄迹会这样夸赞自己,不由再度一愣。
机关游龙中的孙灵瞳听完这番夸赞,却是高兴得咧开嘴。
听到他人夸赞宁拙,远比夸赞他孙灵瞳,要更让他感到开怀!
宁拙几乎是孙灵瞳抚养长大的,听到有人褒赞宁拙,孙灵瞳有一种油然而生的成就感。
“没想到老朱的变化也挺大,说话变得好听多了。”
“既然这么好听,大可以多说一点!”
而对于朱玄迹的赞赏,孙灵瞳举双手双脚赞成: “对啊,我和小拙朝夕相处,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。”
“现在得到老朱的提醒,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。”
“小拙可比之前阳刚多了!目光炯炯有神,战意升腾,凌厉非凡,这样的姿态放在火柿仙城中,可是极为罕见的。”
宁拙得了这番夸赞,眼睛眨了眨,凌厉的目光却是迅速收敛,气度又变得温和起来。
“多谢朱大人提醒。”
“我刚从战场上下来,还未适应变化,仍有战意充盈心胸。”
“且整场战役之中,我达成了最初目标,又斩敌良多,收益不小,心中确实有许多志得意满之情。”
“现在反思,实则多靠运气。斩杀元婴,几乎全赖同袍。又有林不凡门主,朱大人你暗中支持,方有此战绩。”
“但事实上,我只是区区筑基而已。”
“虽然能仰仗兵法,加持自身,跃升到金丹战力,但此法只适合战场,单打独斗颇有限制。”
“随着名声传播,将众所周知,受到他人针对。”
“别的不说,我这份军中编制,定会随着撤军而撤销。离开两注国后,也无法借助到两注国的国力加持了,短时间内几乎很难凝出军力。”
建立军队不是口头上说说就可以的。宁拙随意放出一批机关人偶,就能便认作军队,是他占了两注国的便宜。
要白手起家,建立一支军队,需要付出的代价其实十分高昂,维持起来也非常费劲。
宁拙游历天下,大多数时间都不拘于一地,暂时不做此等考虑。
他说到这里,看向朱玄迹: “不知朱大人可否给予我一份军中闲职?”
朱玄迹神情顿时变得严肃起来,缓缓摇头:“军中岂有闲职?且宁拙你于我国无功,我若私相授受,置国家法度于何处呢?我更是王室成员,对你徇私,如何服众?”
宁拙微微一笑,他只是争取一下,没有也就算了。
朱玄迹的拒绝,也在他的意料当中。
朱玄迹其实相当紧张,他暗道: “好险!刚刚就差点答应下来了。”
他一直观战,对宁拙展现出来的战斗力颇感意外、惊喜。
毫无疑问,宁拙是一个大大的人才。他主动要求加入南豆国的军队,朱玄迹下意识就想表示欢迎和接纳。
但旋即想到了宁拙“应劫之子”的身份。
天!
这要是让宁拙顶着南豆国军职,四处游历天下,到处闯祸,引发灾劫,那南豆国就要遭殃了!!
“宁拙走出火柿仙城,在雾隐山、万药门、千峰林中,哪一处不是引发剧变?”
“这家伙走到哪里,就把劫气带到哪里,各处建立因果!”
“真要和我国有所牵扯,闹大了,恐怕会酿出国难啊!”
朱玄迹想到这里,差点出了一身冷汗。
宁拙接下来主动询问: “朱大人,你之前说,有我娘亲的重要情报,具体是什么?”
朱玄迹便取出一封信来,递给宁拙。
宁拙神识扫视,立即色变,低呼道: “什么?雾隐山山神的来历,竟是我娘栽培的云狐?!”
朱玄迹点头: “我也是意外调查得到的。”
“祂是你娘在宁家迁徙的途中,培养出来的云
兽。”
“到了雾隐山,被你娘安排布置,做了当中的山神之一。”
宁拙连连眨眼,顿时恍然: “原来如此。”
“难怪祂会将那么珍贵的灵隐柳,直接赠予我了。”
“说实话,我之前还有些疑惑呢。”
宁拙的疑惑,正是朱玄迹、沈灵殊的疑惑。后两者正是怀疑宁拙拥有人命悬丝神通,操控了狐神,结果调查之后,却是狐神本就和宁拙大有渊源。
“狐神受到我娘的栽培,所以将灵隐柳赠予我,暗中有偿还恩情,了结因果的想法。”
“这么说来,祂也可以烧了,全我娘的灵性了。”
宁拙想到这里,不由眯起双眼,抿了抿干燥的嘴唇。
朱玄迹对他察言观色,见他如此神色,不由道: “你可别忘了,狐神已被我王室册封,现如今乃是雾隐山的正牌山神。”
宁拙暗道一声: “麻烦。”
表面上则拱手: “这我自然省得。”
朱玄迹拍拍宁拙的肩膀: “你若要寻求你娘亲的旧物,大可前往飞云国。”
“按照狐神的交代,你娘正是飞云国人,那里一定有更多线索。”
宁拙沉吟道: “飞云国何其广大,我人生地不熟的,想要从中搜罗我娘的线索,无异于大海捞针啊。”
朱玄迹取出一份信物,递给宁拙: “我都给你安排好了。”
“这是给丧乐幽伶的信物,你去找她,以此信物请她为你卜算一次,必得重要线索。”
宁拙观察信物,见是一根白玉蜡烛,便接过手上。
白玉蜡烛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幽冷之气,虽没有冰寒刺骨,仍旧让宁拙汗毛直竖。
宁拙收起信物,抬头看向朱玄迹: “请恕晚辈孤陋寡闻,丧乐幽伶是何方神圣?”
朱玄迹便道: “你不知道她的大名,情有可原。皆因她并非生人,而是死后成为鬼修,在阴间成名。”
“她有乱缘剪烛人的称号。你手持这份信物,前往黑水山白纸城,便能得到她的感应,获取联络,得见她了。”
宁拙牢牢记住,点头拱手: “多谢朱大人。”
然后,用期待的目光盯着朱玄迹。
朱玄迹哈哈一笑,从怀中掏出两份宝匣: “我知你嘱托林不凡,请他带回万年水精,还尽量购买万年木精。”
“这是南豆国度中的,是你所求之物,算是你帮我一次忙的酬劳了。”
宁拙大喜,立即收下。
朱玄迹又道: “林不凡那里,我会嘱托,不用他再去行动了。”
“快快离去吧。”
“别忘了天地双鬼,此地久留无益。”
宁拙点头: “多谢朱大人关照。”
“只是我在两注国还有一些局面,没有收拾妥当。”
“比如我和杜铁川之间的误会,以及和穆兰的婚约,不知南豆国是否可以斡旋和解决呢?”
朱玄迹摇头: “你和穆兰的关系,是你的私事,我可不好插手。”
“至于你和杜铁川之间,不要想得过于严重。呵呵,他未必有多么嫉恨于你呢。”
宁拙对朱玄迹的这番安慰感到不解: “这是为何?”
朱玄迹露出微笑,饱含深意地看向宁拙: “你真要知道么?”
宁拙顿时心头一紧,明白这是国家级的机密。真知道了此中内幕,恐要陷入尴尬境地。
他立即摇头。
朱玄迹对他摆手: “去吧、去吧。”
宁拙对朱玄迹行了一礼,当即扯开“腰带”,钻入万里游龙当中,直接遁空离场,倒也干脆。
朱玄迹见他离开,不由吐出一口浊气,放下担忧: “这灾星总算是走了。”
“这次他远走飞云国,总不至于还牵连到我身上了吧?”
两注国大军在山间迤而行。
杜铁川端坐在战车之中,一人独处。他的神情却不如对外表现的那般阴郁,反而喝起了美酒,从容中带着一丝惬意。
他放下酒杯,开始书写奏折,在当中呈述自己的败军之责,几乎此次撤退的过错都揽在自己的身上。
写完这份奏折,他将其抛置在书桌一角,遥望两注国王都的方向,露出了一丝冷笑。
很显然,两注国征伐千峰林的大战,其暗中的博弈远比宁拙观察到的,要复杂和诡谲得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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