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条世界线。

    这对信徒们来说是从未经历的诡异体验。

    他们以前遇到的敌人那都是直接“亮血条”的家伙，只要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和位置，摇人开打就完事了。

    但这回的情况不同。

    若是他们没有及时到世界线的参差，可能会被一直蒙在鼓里，连敌人在哪里都找不到。

    有脑子灵活的信徒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：

    “无上真理的邪教徒，可能就像迷幻之间那里一样，一直藏在那个真实认知的世界里。”

    “即使我们在被干扰认知的世界里把烟馆给翻个底朝天，甚至将其炸个稀巴烂，可能都无法触及到那些邪教徒。”

    “但那些家伙没法永远藏着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一样要吃东西，要睡觉！”

    “找到两种认知的世界里相同的区域，蹲点，说不定就能找到隐藏在灰矮人族群里的邪教徒？”

    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。

    认知干扰的影响范围并没有到覆盖整个隶魔恩大聚落的那种程度。

    实际上，目前被众人发现的，在不同认知下呈现出截然不同景象的，只有迷幻之间烟馆。

    离开烟馆后，外面那些灰矮人生活的地方，看起来并无差异。

    “那就这么办！”

    雨果拍板作出决定：

    “正好我们要在停留在这里贩售奴隶，完全可以在迷幻之间外面保持监视。”

    “开启【认知防护屏障】的人，注意伪装好自己的行动。千万不要暴露出自己能看到真实认知的信息，这很重要，非常重要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要继续装作对认知干扰毫无察觉的样子。”

    “这样才能让邪教徒放松警惕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计划商定。

    疲惫的众人打算回到各自临时支起帐篷中准备休息。

    培特抬手招呼了声布隆。

    “嘿，布隆，有事和你商量。”

    后者旋即停下脚步，将正欲打出的哈欠咽了回去。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

    培特右手从行囊口袋中摸过，一小搓精品福音粉末出现在手中。

    这是他先前在迷幻之间烟馆里顺手牵羊带出来的。

    “你之前跟我说，我们没有合适的理由去见灰矮人王。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，这东西能不能算作理由？”

    “我们现在基本可以确定。”

    “这玩意让吸食者染上魔瘾应该只是某种它的副作用，实际上，它似乎是某种邪神仪式的仪式素材。”

    “那些迷幻之间里的灰矮人，他们在真实认知的世界里，压根就没在吸食福音，而是用它与水晶祭坛上的血肉心脏产生了某种联系。”

    “借此求见灰矮人王。”

    “理由就是福音可能的潜在危险。”

    “如果对方靠谱的话，应该可以把无辜的灰矮人争取成我们的盟友，为我们的行动提供助力，或是发现隐藏在他们族群内部的邪教徒。”

    培特没说后半句话。

    布隆眼神凝重，拈了两下他现在形象的白胡子。

    他理解了培特没说出口的那部分。

    如果灰矮人王不靠谱，或者，对方已经被邪教徒渗透、控制的话，他们也可以借此试探一下对方。

    确认敌人的强度才能方便他们后续摇人前来展开清剿。

    他们这支“奴隶商队”在定位上就是以调查为主要目标。

    不急于靠着这点人手将邪教徒的问题彻底消灭。

    如果邪教徒真的打算在深邃地域搞出什么事情，按照灰矮人格瑞的说法，光是福音这玩意就贩售了好几十年，这意味着，邪教徒们的筹划肯定需要漫长的时间来缓缓推进。

    不差这三五天、一两个月的时间差距。

    这也算是众人吸收石堡保卫战的教训后总结出的经验。

    本来，爆发于石堡、抵抗石灵畸胎的战斗不至于打得那般惨烈。

    矛盾激化于兰斯洛特和培根、多兰几人误入采掘场，发现了石灵畸胎的存在，然后来了一场“采掘场大屠杀”。

    如果当时把这些继续伪装成不知情的样子，该死就死，然后在暗中做好相应准备，从雷亚克王国摇些人来，建立防线后再展开对那名使者的突袭，损失应该可以降低不少。

    虽然那些被渗透、洗脑的矮人还是一样要疯。

    但石堡受到的破坏，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惨烈。

    同样的道理。

    这次在深邃地域进行的调查，出发之前，雨果就特意给众人强调过。

    一切以隐藏自己为优先，在大部队抵达之前，他们明面上的身份就是奴隶商队，尽量避免导致灾难提前爆发的行为。

    培特的思路便是由此而生。

    用福音粉末做试探。

    无论对方做出怎样的回应，他都能从中分析灰矮人王的态度，甚至是判断他的立场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有了接下来行动的目标，调查团众人的执行力相当到位。

    雨果的奴隶贸易很快就搞得如火如荼。

    虽然大部分灰矮人都很穷，穷到他们个人拥有的财富压根买不起奴隶这种商品，但，他们会用一种神奇的办法来“凑钱”。

    几个，或是十几个灰矮人拿出各自的积蓄，合资从雨果这里购买奴隶。

    当然。

    这些家伙买走奴隶的用途相当血腥残忍。

    他们是把人类奴隶当成某种口感独特的“食物”来对待的。

    据最开始不幸被买走的同伴死回造物祭坛后吐槽。

    他本以为还能继续伪装自己，跟着这些买走他的灰矮人打探些消息。

    结果让他们牵着走了一段路，他猛地发现，情况不对！

    这些家伙压根没打算把他当奴隶使唤，而是搞了个燃烧着幽火的篝火堆，准备把他直接弄死！

    灰矮人的“厨具”弄得相当齐。

    不但有放血、切肉用的刀具，甚至还有把没吃完的尸体吊起来的肉钩，旁边连晾肉架都搭好了！

    这名信徒见势不妙，果断抿出了藏在牙缝里的毒药，当场自尽。

    反正灰矮人想要的是他的身体，又不是他这个人。

    早点死回造物祭坛，还能少遭点罪。

    虽然求知信徒不怕死，但不代表他们不怕疼。

    尤其是这种要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，架上火堆烧烤的残忍场面。

    有不少倒霉蛋都因为遭遇类似的情况而很快死回了造物祭坛。

    当然。

    也有少量的幸运儿，顺利以奴隶的身份，打入了灰矮人内部。

    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