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直到齐远都走了有两分钟，白峤都已经锁好门把套上的外套脱下来、换上齐远送过来的衣服了，顾昔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门，“啊”地叫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？”白峤把汤包换盛到白瓷碗里端出来，用筷子点点顾昔的头，“别再拍了，都拍傻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还敲呢！”顾昔反驳，顺手把筷子抽到自己手心里，“你怎么不说是你把我敲傻了？”

    说完瞥见白峤嘴角隐含的笑意，立刻反应过来，单手叉腰，筷子竖得长长的隔空指着白峤，“你诓我！”眼睛瞪得圆圆的，“我才不傻呢！”

    很粗鲁蛮横的动作，可顾昔做起来却只让白峤觉得调皮，并无其他旁的感觉。

    “哦？不傻？”白峤反问，语气淡然。

    短短三个字，胜过千言万语，把顾昔的理直气壮瞬间击溃。

    粗略回想一下，嗯……结果是，她在白峤面前……好像是……有那么点儿……没脑子……

    再仔细回想一下，嗯……不是好像哎，是……确实干了好些呆傻的事情……

    顾昔收回手臂，右手探进左手衣袖里揉了揉，自我安慰:智商有问题的人绝对做不出来这东西的，是吧？

    所以，她的智商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哦，袁老师也说过在科研这条路上，她的大脑可以碾压很多人呢。

    这还是建立在袁老师并不了解她真正擅长的东西的基础上……

    嗯，嗯……嗯，可是和白峤相处的时候，她的高智商是被狗吃了吗？

    虽然和亲近的人相处，比如在顾家，她时常不带脑子，但也……没有在白峤面前这么严重啊!……

    顾昔早就自动忽略了人家袁老师的大前提——在科研上，嗯……科研……

    白峤垂眸，目光落在顾昔的手腕上，眼神暗了暗。只是这一个表情闪得太快，即便顾昔的眼睛也还一直落在白峤脸上，也没有察觉出一丝一毫来。

    “好，不傻，那，吃饭？”

    顾昔坐下来，咬咬筷子，白一眼。

    真是，又拿哄孩子那一套哄她。

    “吃完饭陪我去买衣服。”白峤舀了一小碗白米粥放到顾昔面前，语气平常道。

    “嗯？”顾昔抬头，打量了两眼白峤身上穿的，这不齐远刚刚送过来的吗，为什么还有特意出去买？

    难道要长住？

    这样想着，顾昔忽然有点开心，嘴里也就跟着问了出来？

    “你在靖城待多久？”

    顾昔眸子里的光一闪一闪的，让白峤有些难开口回答。

    “就这一天，大概今晚就要走。”看着顾昔眼神逐渐暗淡下去，白峤心里有些发堵。但他，实在不想骗她，思量一番，还是实话实说。

    什么呀，才今天一天……

    莫名的，心里止不住地失落。

    她还想着要是白峤长住的话，她这段时间就不住校了，和学校打了报告在公寓住。坐出租车也就四十多分钟，起早一点也来得及。

    顾昔低头，咬了一口碗里的汤包，汁水溢出来，有些烫，烫得舌尖发麻。

    白峤手探过来，顿了一秒，落到顾昔的头顶，安抚地揉了揉，“我申请了调职了，再过两天调令就能下来，大概……也会是南方城市，说不定离靖城近，到时候……周末也能见上一面，别丧气……”

    白峤并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，尤其受安慰的人还是顾昔的情况下，他并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让她不那么难受。

    曾经白峤不止一次地想过顾昔在乎他，为他牵动情绪的样子。

    但他得承认，真看到她因为把他放在心上而难过失落的表情，他，后悔了。

    很后悔。

    “真是的，别揉了，头发都给你揉乱了。”顾昔笑骂道，话语很是俏皮，但白峤却笑不出来。

    顾昔声音里的颤动，他，能听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