稍稍思索后，顾昔打了两个字上去。

    ——顾昔。

    对，没错，他就是这么叫她的，连名带姓。

    这条短信回过去，莫名的，心情出奇地平静了下来，心里甚至有些堵得慌。

    上一世结婚那么多年，一直到他离开，他也还是连名带姓地喊她顾昔。

    而她对他，也从来都是称呼名字，有的时候甚至没有称呼，‘哎’呀‘喂’地带过，

    她们之间的关系竟然是那么的疏远，明明是最最亲密的夫妻，可她从来也没从他嘴里听到过“老婆”、“媳妇儿”之类的词语，她自己也从没在别人面前把白峤称作丈夫。

    似乎就连白峤这两个字也很少从她的嘴里说出来，所以当她再次回到他的身边，每每喊着他的名字、叫着他的时候，都会觉得这两个字仿佛是融进了她的骨血里一般亲近，又仿佛远在天边。

    叫她既熟悉又陌生。

    顾昔这边是平静下来了，但手机的那一头却久久不能平静，如果要找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，那肯定是

    ——焦躁。

    “我说程光清你能别翻了吗？大晚上的，你不睡觉我还要睡呢。”楚杰已经忍无可忍了，好好的轻声说了几遍没听见似的，非要他开吼。

    “睡什么睡，别睡了。”把病床摇得吱吱响的人闻声立即呛了回去。他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了，还非得在他边上吵吵，叫了他一遍又一遍他也不是没听见，可他也没办法啊。

    “嫂子来短信了。”程光清道。

    “啥？”一句话立刻打断了隔壁床楚杰的吵嚷，艰难地翻身下床，一瘸一拐而又速度极快地走到程光清的病床边，偏着头往手机边上凑。

    “愣着干什么？回啊！”看清手机屏上的短信内容，楚杰低声吼了一句。

    “我这不正在找呢嘛。”瞪了半个身子趴到他床上来的人一眼，程光清翻了个身背对着楚杰，让手机离开了楚杰的视线。

    任务中中弹不能跟着头儿参加这次的行动，程光清已经很恼火了，不过头儿行动之前在连城机场忽然联系他说是派给他一个别的任务，他心里的失落稍稍减少了些，没想到竟然是替头儿保管手机。

    程光清当时就皱了眉头，虽然他不是头儿的直属部下，但他也算是为数不多的知道头儿的真实身份的心腹之一。

    这支手机，头儿从不带到任务地点，这次带到连城原因是什么他清楚，说白了就是为了他那个面都没见过的嫂子。

    那边收到他们放出去的消息之后行动得比他们预料中的要快，要不是这样，程光清想头儿大概还会带着这只手机一段时间，也正因为对方的行动提前了，所以头儿才会急匆匆地在机场就把手机托付给了他。

    电话里来不及多说什么，他到连城机场从头儿指定的地点拿到东西的时候，头儿已经离开机场了。和手机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写着几行小字的纸条，交代他在头儿出任务的这段时间里保管好手机。

    最重要的任务是，不能让嫂子发现头儿并不是如他所说的在连城处理生意上的事情。

    手机的信箱里有白峤提前存好的一些短信，都是用来回复顾昔可能会谈到或问到的问题。

    顾宣给顾昔买了手机，他知道。

    从拿到手机的那刻起，程光清心里就窝着一团火，好几天手机都没动静，程光清心里的火气就更是大得要烧起来。

    但现在头儿传说中的媳妇真的联系头儿了，程光清又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才好了。

    虽然信箱里有几条备用短信，但也就屈指可数的几条而已。头儿在机场走得匆忙，根本就没有时间留下更多短信。